以太坊十年 Vitalik 思想進化史

撰文:Vitalik 思想研究院

2015 年 7 月 30 日,以太坊主網啟動。

比特幣像是神話般自發生長,去人格化、無人改寫;以太坊,則像一本未完的劇本,作者始終未離開舞臺。

Vitalik Buterin,這位年少成名的技術理想主義者,用十年的時間,將個人的哲學、價值觀與掙扎不斷注入代碼。

從最初的「世界計算機」願景,到 DAO 危機下的治理反思,從合併(Merge)到基金會的深度變革……以太坊的每一次進化,都刻下了 Vitalik 思想的痕跡。

以太坊十年,也是一部 Vitalik 的思想進化史。

天才的烏託邦

2008 年,一場金融危機帶來前所未有的風暴。

銀行倒閉、信任崩塌之際,比特幣橫空出世,吹響對舊世界的反叛號角。這個新興技術不僅吸引了極客和密碼學愛好者,也改變了一個少年的人生軌跡—— Vitalik Buterin。

自古英雄出少年,在大多數人邂逅愛情的年紀,17 歲的 Vitalik 卻遇到了比特幣。

2011年,他從父親——一個計算機科學家那兒了解到比特幣,在放棄《魔獸世界》後,比特幣成為了 Vitalik 的新愛好。

他開始在網上搜索比特幣論壇,直到找到了一個願意 用比特幣支付他文章的 人,那時的 每發一篇博文就能賺 5 個比特幣

Vitalik 的文章很快引起了羅馬尼亞比特幣愛好者 Mihai Alisie 的注意。兩人開始通信,並於 2011 年底共同創辦了《Bitcoin Magazine》。

2013 年,Vitalik 利用他文章賺取的比特幣輾轉世界各地,去到以色列、倫敦、舊金山、洛杉磯等地拜訪當地的比特幣愛好者,當他返回多倫多後, 無比確信所有人對區塊鏈 2.0 的理解完全錯誤。

因為他們都試圖在比特幣上構建複雜的應用,但比特幣腳本功能過於有限。

Vitalik 意識到,如果他編寫一個擁有圖靈完備程式語言的比特幣版本,那麼該網絡就可以提供所有數字服務,在區塊鏈上複製社交網絡、重組股票市場、甚至建立完全數位化的公司,並不受任何政府實體的管轄。

同年 11 月,19 歲 Vitalik 將想法變成了白皮書,並賦予了它名字: 以太坊。

這份白皮書迅速席捲整個加密圈,人們第一次意識到區塊鏈可以不只是貨幣,還能是一個全球化的去中心化平臺。

Joseph Lubin、Gavin Wood 等聯合創始人紛紛加入,Lubin 甚至稱他為「帶來去中心化禮物的天才外星人」。

那個時期的 Vitalik 是極其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在接受採訪時,他毫不避諱,稱自己持有二元論的世界觀, 認為大多數社會弊病都歸咎於中央集權。「我把一切涉及政府監管或企業控制的事情都看作純粹的邪惡。」

然而,理想主義與現實之間總是隔著一條鴻溝。

分歧首先爆發在了團隊內部。部分聯合創始人希望以太坊成為能夠盈利的商業實體,而 Vitalik 更願意堅持非營利、開放的社區模式,他甚至提議降低自己和其他創始人在以太坊中的分配比例,以避免未來權力集中。

2014 年 6 月,衝突達到了頂點。

Vitalik 要求 Charles Hoskinson 和 Amir Chetrit 離開團隊,同年成立了以太坊基金會(EF),確立非營利治理方向。同一年,Gavin Wood 也因與 Vitalik 在開發優先級和非營利方向上產生分歧而離開,並在 2020 年創立了 Polkadot。

面對 TIME 採訪時,Vitalik 承認以太坊的變革願景有被貪婪壓倒的風險:

「如果我們不發出自己的聲音,能被建設的就只有那些能立即盈利的東西,而它們往往並不是世界真正需要的東西。」

2015 年 7 月 30 日,數十名年輕開發者在柏林一間小辦公室見證了以太坊主網自動啟動。沒有豪華的慶典,沒有大規模的媒體報導,只有一群理想主義者靜靜看著屏幕上跑動的區塊。

「世界計算機」願景從白皮書走向現實。

然而,在光環背後,年輕的 Vitalik 並沒有為迎接更複雜、更殘酷的現實世界做好準備。

理想的裂痕

以太坊誕生的最初幾年,Vitalik 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技術烏託邦主義者。他堅信區塊鏈的終極意義在於去中心化,強調任何人都可以在以太坊上自由構建應用,無需中央權威的批准。

2015 年 Devcon 1 ,Vitalik 反覆強調以太坊的開放(Open)、無需信任(Trustless)特性,描繪了一個由代碼而非權力主導的理想世界。

但去中心化並不意味著一切自然趨於美好。 Vitalik 既反對中心化,又不可避免地成了社區意見的最終仲裁者。這種微妙的權力 悖論 在接下來 DAO 機中被徹底放大。

2016 年,The DAO 作為世界上第一個去中心化投資基金在以太坊上運行,募集了超過 1200 萬個以太坊,價值 1.5 億美元 。然而 6 月,一名黑客利用智能合約漏洞發起攻擊,竊取了約 360 萬枚 ETH。

那年,Vitalik 只有 22 歲,剛剛習慣被稱為「V 神」。危機爆發後,他每天幾乎不眠不休地與社區溝通、制定方案、嘗試補救。

保護投資者資產的迫切需求與去中心化的技術信條形成了巨大的衝突。最終,Vitalik 選擇了一條折中而務實的路:倡導通過硬分叉恢復被盜資金,並讓整個社區投票決定。

這一決定成功穩定了市場,也讓曾經的以太坊分裂成了今天的 ETH 和 ETC。

在這場危機中,Vitalik 丟失的不僅是睡眠,還有他對智能合約「完美執行」的信心和那原本「完美」的領導人形象,也是因為這件事, 那個 100% 信任技術的「聖徒」不見了,一個更加務實的 Vitalik 走在了路上。

DAO 危機結束後,Vitalik 在博客《Thinking About Smart Contract Security》中承認了理想與現實的差距。他提出需要引入更嚴格的安全審計和形式化驗證,並開始在公開演講中談論治理問題,強調「社區協作」而不是技術絕對主義才是以太坊成功的關鍵。

危機帶來了反思,但市場卻迅速進入投機狂熱期,帶來沉重的網絡負擔。

2017 年,ICO(初始代幣發行)成為現象級融資手段,EOS、Tezos、Bancor 等項目在以太坊上輕鬆籌集數億美元。同年底,NFT 遊戲 CryptoKitties 因用戶暴增導致以太坊嚴重擁堵,Gas 費用一度突破 800 Gwei,Vitalik 意識到: 如果擴展性問題得不到解決,以太坊將難以實現普惠願景。

在採訪中,他毫不掩飾對行業投機化的失望:

「很多項目看似去中心化,其實只是換了包裝。我們必須證明,區塊鏈的存在理由真的優於傳統技術(比如 Excel 表格)。」

熱潮很快退去,2018 年加密市場整體崩盤,ETH 從 1400 美元跌到 83 美元,ICO 項目大批消亡。

這段時間,Vitalik 不斷思考如何把區塊鏈重新拉回有意義的方向。

2018 年,他與哈佛學者 Zoë Hitzig、微軟研究員 Glen Weyl 共同發表《自由激進主義:一種靈活的慈善配捐機制設計》,提出二次方投票機制,希望通過公共資助模式讓真正有價值的公共物品獲得資源支持,而非被短期投機主導。

針對擴展性不足導致網絡擁堵等問題,Vitalik與社區開發者提出 EIP-1559,引入動態 Gas 費機制,推動以太坊從工作量證明(PoW)轉向權益證明(PoS),以降低能耗,提升交易吞吐量。

DAO 危機、投機泡沫和價格崩盤讓 Vitalik 經歷了一次深刻的思想轉折。 他從一個追求去中心化極致的「技術聖徒」,變成一個必須考慮安全、治理和社會價值的建設者。

以太坊依然是他的烏託邦,但它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技術樂園,而是一條崎嶇的現實之路,需要妥協、權衡和更廣闊的視野。

Vitalik 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務實哲學。

代碼之外的戰場

如果說 2015–2019 年的 Vitalik,經歷了從純粹的技術理想主義到務實的轉變,那麼 2020–2022 年的他,則經歷了思想的另一個關鍵轉折: 他開始直面現實世界的複雜性,從單純的術理想走向兼顧社會治理、公共責任與現實政治的多維思考 特別是俄烏戰爭,讓他開始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直面政治。

2020 年 8 月,他在博文《Trust Models》中提出, 區塊鏈永遠無法完全做到「無信任」(trustless),現實中的社會契約和權力關係無法被徹底消解, 這與他早年希望完全用代碼取代人類共識的想法形成鮮明反差。

2021 年,Vitalik在博文《Moving Beyond Coin Voting Governance》中批判了單一的代幣投票治理模式,認為資本權重不應成為唯一決策邏輯,呼籲建立多元共識和軟治理機制,試圖讓區塊鏈更符合人類社會的決策邏輯。

一個理想主義者,進一步融入現實。

2022 年是以太坊和 Vitalik 面臨巨大挑戰的一年——合併(Merge)。

從 PoW 到 PoS,轉變共識機制的過程並不順利。大量原以太坊社區成員批評 PoS 實質上將權力進一步集中在大資金持有者手中,部分礦工、節點運營者則對多年辛苦維護的 PoW 挖礦模式被廢棄表示不滿。

Cardano 創始人 Charles Hoskinson 更是將 Vitalik 描述為 Ethereum 的獨裁者,他批評以太坊是一個「獨裁政權」,Vitalik 掌握了過多的權力。

即便如此,Vitalik 和基金會仍堅定推進合併。9 月 15 日,以太坊正式完成 Merge,PoW退出歷史舞臺。

Vitalik 強調這一升級不僅是 PoW 能耗的劇烈降低(約減少 99.95% 能耗),更是為未來步驟如 Sharding 和 Rollup 擴容鋪墊基礎,使每秒吞吐能力突破數千以至數萬交易成為可能。

對於「獨裁者」之說,他回應稱,以太坊治理依賴的是社區共識而非單人裁定,所有重大變更都經過 EIP、核心開發者會議和公開討論。

同年 2 月,俄烏戰爭爆發。

身為俄羅斯裔且出生於莫斯科的 Vitalik 罕見打破「中立」,在推特上用俄語譴責普京,稱這是「對烏克蘭和俄羅斯人民的犯罪」,並寫下那句廣為流傳的話: 「以太坊是中立的,但我不是。」

僅數周后,Vitalik 通過加密捐贈向烏克蘭伸出援手,向 Unchain Fund 和 Aid for Ukraine 兩大渠道合計捐贈 1,500 ETH(約 500 萬美元) 用於人道與軍事支持。

同年 9 月,他親赴基輔,出席 Kyiv Tech Summit 與 ETHKyiv 黑客松活動,表達對烏克蘭的支持。

「我想親眼看看戰火中仍在蓬勃發展的以太坊項目,了解背後的開發者。」他說,「烏克蘭可能成為下一個 Web3 中心。」

「你好好建設以太坊就行了,摻合政治幹嘛?」

Vitalik 再次迎來批評,但絲毫不在意,他在接受《Time》採訪中坦言:「我在2022年做出的決定之一,就是嘗試更加敢於冒險,不再保持中立。 我寧願以太坊冒犯某些人,也不願它成為什麼都不代表的空殼。」

這句話也預示著,Vitalik 「冒犯」的範圍還在擴大,社會價值成為他關注的核心。即使是那年能夠讓以太坊受益的 NFT 熱潮,也沒能逃過 Vitalik 尖銳的批評。

「如果加密只是為了讓人們買賣猴子圖片並暴富,那它將失去存在的意義。」

特別是在 Luna 崩潰、FTX 倒塌後, Vitalik 認為加密世界真正的問題已經不在底層協議的安全性和擴容能力, 而是如何在應用層實現社會價值。

他向社區喊話,呼籲構建能夠改善公共治理、資助公共物品、促進透明金融工具的去中心化應用。

年博文《What in the Ethereum application ecosystem excites me》中,他列出了自己最期待的應用方向:

  • 以 Layer 2 和 Rollup 為核心的擴容方案;

  • 基於零知識證明的隱私保護技術;

  • 公共物品資助機制驅動的 DAO;

  • 解決現實問題的預測市場和穩定幣。

經歷合併爭議、戰爭衝擊、投機狂潮與行業崩塌後,Vitalik 不再只是坐在代碼背後的極客。他第一次主動走上前臺,以行動者、思想家的角色參與公共議題。

他的理想國開始有了新的輪廓: 不僅是技術架構,更是治理、自由與公共價值共存的多維實驗場。

在黑夜中破曉

Merge 完成後,以太坊的技術路線進入穩定期。

此刻,NFT 狂潮退卻、DeFi 熱度消散,加密行業一度陷入「無新敘事」的焦慮,Vitalik 在這個階段不斷推進公共物品資助和信息金融理念:

  • 通過 Gitcoin、二次方資助機制支持開源開發和社區治理;

  • 探索預測市場和數據金融工具,讓信息成為一種有價值、可激勵的資產;

  • 倡導更多去中心化應用關注社會問題和公共治理,而非純粹的炒作工具。

與此同時,ChatGPT 帶動 AI 浪潮席捲全球,矽谷科技派盛行「有效加速主義(e/acc)」,認為技術與創新應該越快越好,對於 AGI 持樂觀且歡迎的態度。

Vitalik 卻站在對立面,提出了另一種審慎路徑——「防禦性加速(d/acc)」,主張技術發展應優先考慮「防禦」,保護民主與去中心化秩序,這與以太坊的初衷高度契合。他在博文《My techno‑optimism》中警告 AI 的集中化風險: 「一個由 45 個人操控的政府,可能掌控數十億人的命運」。

AI 帶來的警醒與以太坊的發展在 Vitalik 的腦海中相互交織,在《Make Ethereum Cypherpunk Again》中,他呼籲以太坊重拾早期加密精神: 隱私保護、開源協作、去中心化權力。

這點在採訪中被他繼續強調,以太坊不是機構工具,而是個體賦權的基礎設施。它存在的意義是抵抗權力的集中化,而不是成為新的中心化秩序。

然而,理想與市場總是存在落差。

2024年,加密市場並未追隨 Vitalik的指引,而是走向了那個被他批評的方向。他倡導的隱私、Layer2 等技術敘事被市場冷落,ETH 價格長時間萎靡,反而 MEME 站上了舞臺中心,Solana 憑藉高速性能和 MEME 生態爆發,被部分投資者譽為「新以太坊」。

市場開始盛行「以太坊已老化」「基金會失去創新力」的言論,中文社區更是炮火不斷:基金會被指頻繁出售 ETH、忽視開發者支持、研究人員與外部項目存在利益衝突、Vitalik 周圍充斥太監奉承之聲……

Vitalik 在 X 上並不掩飾自己的沮喪:加密推特和 VC 將「99% 用戶虧損的 KOL 賭局」視為行業最佳產品;外界對基金會內情一無所知,卻要求他在兩周內完成徹底改革。這些聲音一度讓他想退出,但每次他想放棄時,總會有一些信號提醒他「值得繼續戰鬥」:

「不要自我否定,要讓自己無可撼動。」

批評聲依舊,但改變在發生。

2025 年 1 月,Vitalik 在 X 上發布聲明,對 Ethereum 基金會領導結構進行大改革;3 月,以太坊基金會宣布重大人事調整:

前執行董事 Aya Miyaguchi 轉任基金會主席;

Hsiao‑Wei Wang 和 Tomasz Stańczak 晉升為新的聯席執行董事;

核心研究者 Danny Ryan 創立新實驗組織 Etherealize,加速技術落地。

否極泰來,隨著 Circle 上市、穩定幣與 RWA 概念崛起,作為核心基礎設施,以太坊再度成為焦點。

Consensys 創始人 Joseph Lubin 借美股公司 SharpLink Gaming(SBET)啟動「ETH 儲備」,成為「以太坊版 MicroStrategy」。BitMine、Bit Digital、GameSquare 等公司跟進,ETH 儲備競賽拉開帷幕。

ETH 價格自 4 月翻倍上漲,7 月單月漲幅 40%,市場似乎忘記了幾個月前對以太坊的質疑。

Vitalik 並沒有明確贊同或否定「微策略」模式,但在 7 月初 EthCC 上, Vitalik Buterin 再次發表了他的行業預警: Web3 正站在十字路口,除非開發人員將他們的工作錨定在自由、去中心化和隱私上,否則該行業就有可能背叛其創始原則。

「以太坊正處於關鍵時刻,」他說道,「推動區塊鏈革命的去中心化夢想如今正因企業參與、政治關注和用戶便利性而逐漸消退。」

7 月 30 日,以太坊上線 10 周年。

Vitalik X 首頁轉發的是以太坊基金會成員 Binji 的「以太坊十年感悟」:

「當銀行倒閉、 雲服務 熄火、伺服器打補丁時,以太坊依然在運行。我們依然在前行。十年在線,永遠向前。」

有意思的是,Vitalik 最近又轉發了一次他喜歡的歌詞抄錄,來自 S.H.E 的歌曲《星光》:

黑夜如果不黑暗,美夢又何必嚮往

破曉會是堅持的人最後獲得的獎賞

這似乎是對過去兩年以太坊和 Vitalik 風雨歷程的最好註腳: 在黑夜中,他選擇堅持,等待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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